人物丨忆萧华荣老师
蕨华荣教授
我知道萧华荣老师两个月前去世了，悲痛之余，脑海里浮现出了以前和萧老师交往的情景。 我和萧老师是在山东大学本科毕业时认识的。 萧老师给我们上了《魏晋南北朝文学》课。 萧师把魏晋风度、竹林七贤、三曹、二谢的故事讲得绘声绘色，深深地感染了我。 因此，我经常在课后向萧老师提问并请教，与萧老师接触了好几次。 他知道我来自浙江，似乎对我也感兴趣。 后来发现，因为萧师母在上海，萧师对江浙一带来的同学很热情。 在我之前，萧师和来自上海的吴亮交往了很久。 但萧师似乎更信任我这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他每次回上海探亲，都会把他的房间钥匙给留在学校打工的我，让我看家。 第一是在独立安静的地方看书，第二是让他一楼的房间总是能开门通风。 吴亮熟门熟路经常来。 我也经常带着宿舍的吴清波、郑西伟一起去，分享萧师的藏书。 当然，我每次都把萧老师的房间整理得井井有条，让萧老师满意。 渐渐地，我们成了心灵相通的朋友。 我有学业上的问题，自然会向他请教； 我即使有生活中的苦闷和喜悦也要去找萧师说话，我恋爱了，把她的照片给萧师看，听萧师说。 萧师也给我看了他女儿的萌照，给我讲了他的骄傲和自卑，讲了他与师母分居的烦恼。 那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在密州，中秋之夜思念亲人的东坡。 那时的萧师对我来说，有老师也有朋友。 萧师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外表粗犷的山东汉子，其实内心更像是一个细腻多情的江南士子。 毕业后回到杭州的大学教书，不久听说萧老师调到华东师范大学工作了，终于可以和老师妈妈团聚了。 三年后，我去华师大中文系进修了古代文学专业的硕士课程。 当时，我在附近就知道，当时的古代文学也没有在强势的杭州大学在职进修，脱产读书也没有去更有名的北大、复旦，而是选择华东师大，是因为我知道萧老师去了华东师大。 我提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萧师。 萧师在我到的那天就迫不及待地来到我的卧室看我，看到师生见面不像是教师，反倒是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兴奋地笑着，拍拍肩膀笑着，寝室里的两个研修生哑然无言。 后来，萧老师教了我《中国诗学思想史》的选修课。 萧师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在古诗的海洋中指引着我们。 我多次利用假日去萧师家蹭饭，从萧师那里听到各种逸闻，我们经常笑得前仰后合。 “马思边草拳毛动了，期待着青云醒来。 ”。 你会发现那时的萧师精神饱满，很满意。 人到中年了，却像是在滕王阁前挥毫的王勃，和写着《白马篇》想成为“幽并游侠儿”的子建。 此后十多年是萧师事业和生活方面比较顺风顺水的时光。 萧师的主要著作《华丽家族：两晋南朝陈郡谢氏传奇》《簪缨世家：两晋南朝琅琊王氏传奇》《中国诗学思想史》0《韩非散文选注》《千古好诗》00055-790000几乎在此期间完成。 2001年11月，我特意去看了萧老师。 萧师刚搬到新居，按理说离学校很近，但这时萧师退休两年了，发现他的精神状态很差。 对话中发现，当时全国许多高校都以教授为宝，如果是教授，可以延迟5年甚至10年的退休时间，而华东师大对教授先分级，聘请60岁以上的部分教授，60岁以上的部分教授退休后，萧山师就退役了。 萧师不满那些评级文件的条件，认为“非学术因素”太多。 关键是当时的萧师精力充沛，在圈内已经名声大噪，是事业的上升期。 突然不承认，闲暇回家，其壮志未酬、无法报国的悲愤，让人想起只能“醉点灯观剑”，醒来时拍下栏杆的辛稼轩。 后来见了几次面，萧师似乎有点信服了。 他忙于《大学语文》的自我考试指导。
编辑教材，去自考辅导班上课，忙死了！ 华东师大是全国《大学语文》自考教材编写单位和主考单位。 《大学语文》教材中古代文学作品占近70%，华师大中文系资深教授亲自来谈《大学语文》，其号召力想见见。 萧师的桌子上，厚重的经史子集、前贤今秀大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同版本的《大学语文》教材、各种《大学语文》辅导材料，甚至还有一些辅导班学生的作业。 有一次，萧师笑着说。 “这样也可以。 我一年赚钱只是比延雇还多，真好。 ”。 妈妈继续说。 “你不是为了钱。 人不需要你做学问。 没办法啊！ ”萧师看起来在苦笑，这确实没办法。 有一次，萧师顺手拿高亨、萧涤、牟世金等山大名士的著作作菜垫，看到台式电扇下铺着蒋维菟先生的书法作品。 一脸诧异，师母正要换，萧师傅淡淡地说：“别换，反正没用！ ”他说。 “荡落深知宋玉之哀，风流儒亦吾师。 ”。 我内心各种各样。 此时的萧师像庄子吗？ 就像渊明一样？ 还是像阮籍？ 伤心死了心！ 有才能有思想的学者，因为“文革”而活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迎来了美好的时代，却因为说不清楚的理由而伤了自己的心。 未能在学术上作出进一步的贡献。 可悲，可悲！ 但毕竟，萧师是小人物，往事云烟，未必子孙一定会来说，也未必能说得清楚！ 而且，作为学生兼朋友的我，其实也说不清楚。 “令公桃李满天下，为什么要在堂前多种花呢？ ’老师，晚安。 (作者：杭州/叶志衡) )。
原载《青岛财经日报人物周刊》 2021.10.25 A7版组稿编辑：周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