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培机构跑路家长如何维权?专家建议完善责任追究机制
教育机构跑后,家长维权路在哪里
专家建议完善责任追究机制加强预付资金监管
培训基地的业务人员有一种说话技巧,就是想让父母多买一些课程。
大量囤积课程意味着父母大量支付预付费
培训机构的“退路”问题,归根到底是预付费问题,因此保障预付资金的安全至关重要
本报见习记者孙天骄
本报记者赵丽
孩子的课不到9个月,突然被告知停课。
赵颖晨(化名)看着系统上显示的剩下的171节课,感到愤怒和无力感。
家住江西省南昌市南昌县的赵颖晨,为孩子报了当地一个叫书阁的书画培训班。 结果,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大门关着,人去楼里空空如也。
今年10月18日,南昌一书阁文化艺术学校在官方公众号上发表道歉信后,这家负责青少年书画培训工作的校外培训机构停止了南昌、北京、九江、赣州所有教学点的教学服务,不少学生家长反映自己给孩子报的课还有很多,“现在
一阁停课后父母面临的困境并不是孤例。
《法治日报》记者最近的一项调查显示,许多非学科校外培训机构存在大额预收费、大量囤课、甚至圈钱“跑路”的情况。
最近,教育部等6个部门颁发的《关于加强校外培训机构预收费监管工作的通知》 (以下简称《通知》 )给很多家长带来了希望。
《通知》要求,尽快组织完成本省(区、市)校外培训机构预收费监管情况,是否存在“退费难”、“卷款跑路”等问题。
受访专家表示,非学科校外培训机构因培训科目性质,目前监管可能存在一定盲区,建议有关部门探索第三方资金托管等资金监管方式,确保消费者预付资金安全。 同时,要完善“跑路”机构相关责任人责任追究机制,切实维护消费者合法权益。
教育机构的销售有很多做法
大量囤积课程会吸引大量费用
今年1月,赵颖晨为孩子报名参加书法课外培训班,看中了离家近的本阁幸福时光训练基地。
为了保险起见,她连续几天去基地观察。 感觉训练基地的环境很好,老师的态度也很好。 另外,正好知道有一位家长要换课,就从那位家长那里以6500元接手了剩下的218节课。
“我和父母私下沟通后,在某本阁研修基地的官方系统上更改了孩子的名字,之后就可以正常上课了。
”赵颖晨说。
赵颖晨选择私下听课的主要原因还是价格。
她说,通过培训基地直接购买课程,每课时约150元,只有购买套餐达到一定额度才能享受优惠,“购买的课程越多,每课时优惠越大”。
赵颖晨认识的很多家长买了三四百节课。
“研修据点的业务人员有一种说话技巧,就是想让他们多买一点上课时间。
”赵颖晨说。
大量囤积课程意味着父母要大量支付预付费。
赵颖晨说,联系不上机关负责人后,有的家长一起计算自己还没上课的课时和价格,准备维权。
从注册情况来看,仅1个机构就有272人进行了注册,其中购买课时最少的也有72节。
某本阁另一培训基地天使水西湾基地注册家长告诉记者,截至11月10日,该基地共有293名学生家长申请维权,其余所有书法课时26172小时,美术课时25229小时,金额共计约297.6万余元。
训练基地突然停课,成了赵颖晨等家长生活中无法度过的一道“坎儿”。 “少则几千元,多则数万元,有的家长还会贷款给孩子报。
父母平时节俭是为了让孩子多学点才能。
结果,孩子还什么都没学到,钱也进去不回来。
”
住在北京市西城区的李昭(化名),曾为女儿报过位于丰台区草桥的游泳培训班。 课程全部打包销售,小课30次,大课120次开始。
“在我咨询的时候,营销人员总是推荐一个大包。
换算下来就是每格的价格相差很大,所以我认识的很多家长都买了很大的教课包。
”
李昭选择的游泳训练机构从今年1月开始无限期停课,此后再也联系不上负责人了。
直到游泳教练把李昭等家长拉进小组,他们才知道原来的老板“抢钱逃跑”,连老师的工资都被拖欠了好几个月。
该机构已经转让和变更了法人,变更后的法人对以前的负责人支付的借款一无所知。
这并不是李昭遇到的第一个“奔跑”训练营。
她告诉记者,几个亲戚家的孩子和钢琴、舞蹈、演讲等非学科系校外培训班都遇到过“跑腿”的情况。
李昭无奈地说:“我们一家四口孩子的课外课程,遇到‘跑路’至少亏了十万元。
”
维权需要时间和精力
家长很难说
李昭目前在这个游泳训练机构里还剩8000多门课。
今年3月刚知道机关“跑路”时,她也和其他家长一起,想尽各种办法维权,一起出钱聘请律师。
但是,由于家庭太多,仅仅在维权团体里咨询维权方法,就花了大家很多时间和精力。
“如果真的走法律道路,就意味着投入更多的资金和精力。 想想看。
如果能多赚点钱,就不会一直耗下去。
“李昭最终选择放弃维权。
和李昭做出同样选择的父母不少,在他们看来,不知道后续维权的结果会怎么样,不得不放弃。
北京市丰台区居民范若(化名)也同样是被这个少年游泳训练机构“卷走”钱的家长之一。
从2019年开始,她就在这个培训机构为6岁的儿子购买过120小时的大课包和30小时的小课包。
大学费14400元,小学费8700元,到目前为止,还有20多节课没上。
与李昭不同,范若选择了“维权到底”。
因此,她和其他几位家长一起,首先联系了政府相关部门,但未能有效推进。
所以范若选择聘请律师,走法律之路。
“现在,对我来说,能否回到剩下的学费已经不是首要目的了。 我想让“圈钱逃跑”的人付出代价。
”范若说。
赵颖晨也决定继续维权。
某本阁停课初期,该负责人通过官方发布方式给出解决方案,提出家长可以利用现有课时为孩子报名参加大型户外训练营。
这个方案被大家的家长否定后,就再也没有负责人的消息了。
“按照他提出的方案,一次训练营24小时开始,也就是说24小时的课余时间,其实是变相占用了我们的课余时间。
我们现在的诉求是如果不能上课,就把剩下的学费还给我。
”赵颖晨说。
10月下旬,她和其他多位家长向南昌县市监察局投诉要求退款。
南昌县“双减”专案组(县教体局、县公安局、县市监察局)相关负责人接待他们,称投诉材料已全部移送县教体局处理。 下一个“双减”专案组统计该机构停办涉及的退保人员和金额,督促公安部门调查当事人,尽快出台退保方案。
目前,赵颖晨等父母正在等待官方处理结果,准备向法院起诉。
“维权组有家长提出也要请律师,走法律道路。
如果他们组织起来,我一定会参加。
这样做可能意味着需要时间和金钱,但我们想寻求公平。
”
机构奔跑的理由各不相同
不能让野蛮的生长继续下去
北京市京兴律师事务所孙娜律师是范若等人的代理人。
她现在还记得刚见到范若的那一幕。
“父母们又生气又焦急。 他们跟我商量解决方案后,陆续带来了很多父母。
每个人的诉求都一样。 回自己的钱,处罚机关负责人。
”
孙娜表示,目前,范若等人的案件刚刚调解完毕,已经进入执行程序,家长们还在等待执行结果,具体情况不能透露太多。
孙娜代理多家非学科系校外教育机构遇到经营问题事件,就连女儿就读的钢琴辅导班也存在退款困难的情况。
在涉案案件处理多了之后,孙娜发现非学科系校外培训机构的“不良行为”情况不一样。
“培训机构的经营者、管理者在行业和市场调查方面缺乏专业能力,培训机构经营不畅等,有时也是不得已的。
一些培训机构直接恶意运营,一旦发现利润不高,会尽快收手,学生家长预存的培训费和剩余课时可能无法退款或消费。
”孙娜说。
孙娜表示,家长之后能否通过维权手段回收学费,与上述机构的“跑分”主观是否存在恶意有很大关系。
“仅靠企业自身经营不振导致的停课关门,还需要看企业能否继续生存下去,再次进入市场。
如果不能,监护人作为债权人可能需要进入破产清算程序。
如果组织恶意地“四处逃奔”只是为了圈钱,那么在之后的联络和执行中可能找不到负责人。
必须评估根据具体原因是否涉及刑事犯罪问题。
”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认为,非学科类教育机构今后还将有一段不稳定的时期。
“参与培训的各主体对培训未来发展情况的判断可能存在差异,各地方的管理措施也存在差异,可能会引起不稳定的状况。
”
中国法学会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研究会副秘书长陈音江认为,培训机构“跑路”维权问题,归根到底是预付费问题,要解决预付费模式发展中的这些问题,保障预付资金安全至关重要。
“现在很多培训机构把消费者提前支付的费用用于生产经营,相当于把自己的经营风险转移给消费者。 有些人故意用低价优惠手段吸收预付费用,也不能兑现培训服务的承诺。 这对消费者也不公平。
”陈音江说。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刘俊海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随着“双减少”政策的出台,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的生存空间锐减。
相反,越来越多的父母为了孩子申请非学科系校外培训机构。
不能再让非学科类校外教育机构野蛮生长,必须纳入法治合理透明的轨道,监管要及时跟进。
预付资金管理迫在眉睫
完善独立的储蓄管理制度
教育部等6个部门颁发的《通知》明确要求,非学科校外培训机构要提前付费或全额纳入监管范围。
教育、发展改革、人民银行、银保监、税务、市场监管等部门应当按照职责分工,加强对校外培训机构预收费的协同监管。
建立校外培训机构预收费定期共享监管相关信息机制,强化风险预警。
《通知》规定,各地要将预收费监管纳入校外教育机构日常监管、专项检查、年审年检和教育监督范围。
尽快组织完成对本省(区、市)校外培训机构预收费监管情况、“退费难”、“卷款跑路”等问题的集中排查整改。
关于非学科校外培训机构的收费和经营问题,一些地方也出台了相关规定。
例如,浙江省“双减”试点金华市正式出台全国首个艺术、体育、科技、保育等4类非学科类培训机构设置标准,明确了举办非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的适用范围、举办者、机构名称、培训场所、章程制度、培训师资、培训内容、举办资金等
接受采访的专家从多个角度对非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的资金监管问题提出了建议。
刘俊海认为,应明确建立第三方银行独立的存款制度或管理制度。 “家长支付的学费不能直接由培训机构管理,可以考虑临时银行。 银行密码由消费者和商家共同掌握,平时由银行保管,分配监护人的风险。
资金所有权归消费者,也要明确未来教育机构破产时,预收的学费不包括在破产财产中,消费者有另一种除权,即特别回收权,可以优先回收自己的资金,从制度上预防资金“外逃”。
对于预缴银行托管的培训机构,陈音江建议预缴资金与其自有资金分开管理。
预征的资金应当按照实际提供培训服务的进度,逐批转入培训机构账户。 培训机构因经营不善关闭或者无法继续服务的,托管银行应当将剩余资金返还消费者。
他还特别提出,设立预征风险保证金的培训机构,要与符合条件的银行协商并报教育和其他主管部门备案,开设风险保证金专用账户,存入一定金额的保证金作为履行培训服务承诺和退款的资金保证,保证金不得用于融资担保或其他用途,存在问题
但储蓄朝晖指出,目前与银行资金管理利弊并存。 由于资金管理本身就有成本,提高了培训机构存在的门槛,可能出现大量地下培训机构。
“资金监管与资金数量有关。 如果该机构资金量不是很大,花费很大成本进行监管,该机制会给相关机构带来一定的工作压力,也会提高培训机构的运营成本,带来负面效应。
”
对于机构在“跑路”情况下如何维权,受访专家也提出了一些建议。
陈音江表示,监管部门和司法部门应进一步探索追究机构法人、股东、责任人和相关受益人的责任,探索让相关责任人承担更多的经济赔偿责任。 另一方面,将相关责任人列入“信用黑名单”,向社会公布,使培训机构的违法行为受到全社会的有效监督。
刘俊海建议,消费者应合理消费,依法维权。
“看好钱袋子,不预付大额学费,看清楚广告,认真签订合同,淡定保存证据,依法合理维权。
”
资料来源:法治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