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玮：专门教育如何挽救罪错未成年人？
【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左玮】
犯罪的未成年人和家庭教育的困境，已经成为社会的痛。
涉嫌违法犯罪但未达到责任年龄的孩子，抓住后怎么办？ 如果孩子没有触犯法律的红线，却有违背道德底线的严重不良行为，该怎么办？
这篇文章写的“专业教育”也许可以作为参考。
“警察管不了我们”
“这样的事件，不仅牵制了很多警力，即使抓住了嫌疑人也只有挫败感。
“说起犯罪的未成年人，j省民警小刘想起了2018年的盗窃案。
凌晨5点，刘先生接到商店老板的报警电话。
“我想他怎么那么倒霉，一周被偷两次。 ”涉案金额达20多万，刘先生在分局警力的支持下，很快将嫌疑人抓获。
“竟然是14、15岁的两个孩子，小赵准确地弄坏了步行街的监控摄像头和商店的百叶窗，一口气偷了几十部手机。
更让刘先生吃惊的是后来。 小赵两人就是最近获释的其他几个“低龄小偷”的“同伙”。
原本，此前因盗窃被警方逮捕的未成年人周某，获释后立即将街道和店铺的信息、“警察管不了我们”等“信息”传达给了赵某。
“当时，未满14岁不处罚，未满16岁进行治安处罚但不执行。 触犯刑事或者治安处罚标准的，也应当按照“教育为主、处罚为辅”的原则予以教育释放处理。
”刘警官叹了口气，“他们的父母是各地流动的民工或离婚夫妇。
2018年，《家庭教育促进法》也没能管教他们。 如果你督促他们履行抚养义务，承担责任，他们会申诉，也会腐烂。
”
这起连续盗窃案激怒了步行街的自营业者们，民警束手无策，心力交瘁。
至今刘警官仍经常想起那些少年。
“算算时间，他们现在刚成年，不知道怎么样了。 ”
多年来，“抓着放着、放着”的恶性循环，让一些犯罪的未成年人视年龄为保护伞，就算各地派出所还有“案底”，也满不在乎。
小部分儿童失去了对法律和国家暴力机关的恐惧，成为了“职业罪犯”。
“此前的未成年人犯罪预防法规定，对未成年人严重不良行为的矫正责任主要在于监护人和学校。
期望父母开窍后严厉管教，或者学校花费数倍的成本来管理监督是不现实的。
“未检民警小斐说：“逮捕后的手续是真正的关键。”
”
杨警官给我又补充了一个情况。 在一条小路上，因为父母在服刑，所以由祖母代我抚养。
由于家庭原因，同住的叔叔婶婶抵制小路，学校也顾不上照顾他。
孩子在家里受到压抑，每次学校家长会、亲子运动会都感到痛苦，渐渐脱离学校和家庭，成为城市里的“流浪儿童”。
杨警官感叹说：“母语的家庭很差，孩子打破了罐子摔倒了。”
有时候，一些事务人员看不过去，也有人冒着风险主动帮助孩子们，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啊。
”
《隐秘的角落》的剧照
未成年人犯罪预防科的文检察官更加痛心。 “说实话，老半天，着急得不得了！ 注意到他们，大家都在努力，却看到一些孩子的不良行为升级。
这不仅是因为家庭教育不完善，也是因为目前许多地区教育不足，缺乏矫正犯罪未成年人的专门学校。
”
专科学校是什么？
专科学校原称为工读学校。
我国在20世纪50年代就已经存在了。
“工读”是指一边读书学习一边劳动改造。
2012年，“工读学校”改为“专科学校”，2020年，新修订的《未成年人保护法》继承了这个名称。
q学校是警察共育的专科学校。
校内目前有100多名学生，小宇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许多12至17岁的学生，迄今为止有过一些严重的不良行为。
小宇的几次转变，给父母带来了很多滋味。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当初并不是“禁忌医生”，而是听取了专业教育委员会的意见。
不记得有征兆的时期。 孩子突然从一个——看起来很文静、很温顺的孩子，变成了在学校里找父母陪读的问题孩子，再到休学、混迹社会、频繁偷窃的时候，小宇“担心”父母掉了很多头发，“没办法”
“未成年人的成长和蜕变，关键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中断学习。
专家表示，最初的不良行为后，一些孩子会被学校和周边的人“标签化”处理，脱离学校和社会管理系统，成为不稳定的因素。
专家强调，学习不能中断不仅要有适龄义务教育，更要有针对性的法治道德教育和行为习惯纠正。
由于小宇正处于升学的重要关头，检方对他有条件不予起诉。
之后，小宇进入了专门教育学校q。
他们在这里接受专业教育，实现持续学习和“无害的社会人化”。
可以说专业教育是一种不同于普通学校教育和司法监狱的特殊教育形式。
专业教育，专业在哪里？
一开始，小宇的父母很担心，很担心。 专科学校是不是把“少年院”改名了？ 会不会像“电击疗法”、“豫章水牢”那样虐待孩子？ 别人看到孩子去了专科学校，会不会歧视他？
“反抗？ 刚入学，没有人不抵抗。
“q学校的一位老师说。
根据《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第43至45条的规定，适用专业教育的入学手续有强制入学和入学申请两种。
曾经有一个孩子被“五花大绑”送来； 还有一个孩子，父母让他入学的前几天，他没有开口。
但是半年后，很多父母放弃了疑问。
一位父母曾开玩笑说，孩子蜕皮后“秃顶了也好多了”。
这里的学习生活离不开军事化管理。
早上起床，分班早上跑步。
早餐后，根据课表来到设有多功能教室、心理辅导中心、法治教育中心、文体活动中心、科技创客中心的教学楼学习。
这里必须一切自理。 被子要叠好。 洗脸用品要摆放整齐。
九点半熄灯睡觉。 如果以前小宇在网络世界研究“五杀”的话……
除了老师外，校内还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军警作为教员，应对突发情况。
教师面对的通常是“刺”，虽然不会施加暴力，但也有提高体训难度和时间等严厉惩罚。
专科学校与“感化教育”不同，它强调“矫正教育并重”。 首先是“处罚”，其次是“教育”。
通过对闭环军事化的严格管理来“惩恶”，让孩子买到自己的罪孽，然后才有机会回归正道，这就是“扬善”。
惩恶扬善并不矛盾。 与强调“人权”的理论相比，专业教育更科学。
小马因欺凌同学被公安机关行政处罚，被迫入学。 来这里几个月后，小马站直了，身影舒展了，视野也没什么变化。
此前，他在被窝里网了多年，习惯了弯腰缩脖子。
多次把同学堵在厕所里打人要钱，也是为了“买装备”。
军事化管理改变了学生的精神和行为规律，“情境化”、“问诊式”的教学方法侧重于共情和三观的培养。
同时，作为两主体共同管理的学校，比起通识教育更重视爱国主义、法治和道德教育。
在模拟的学校欺凌情况下，立场的转换、身份的代入感动了小马。
在模拟法庭学习法律知识后，扮演“法官”的小宇“审判”了如果自己继续在——犯罪，将来没有了“年龄之伞”将面临怎样的制裁。
除了严格的训练外，还有奖励措施。
入学后，小马积极弥补错误，在受害者的了解下获得了“综合进步奖”，教师给他买了礼物。
专科学校严格控制学生人数和教育规模，专业心理咨询师监督配合，根据学生经验“一人一件”对症下药。
因此，学生的合作程度很高。
例如，小宇觉得写信这个方法很好。
在学校，小宇开始给父母写信，从两周开始每隔几天写信。
像小宇这样，很多来自“无法沟通的家庭”的孩子，现在可以一字不差地写下以前说不出口的话，或者刚说出口就被父母打断的话。
小马给父母的第一封信只有这样一句话：“我想你们从没生过像我这样的儿子，不要管我。”
在那之后，他写了越来越多的内容。
虽说是封闭式管理，但学生们可以外出。
我有时去山上练习，有时去农场打谷子。 有条件的地方，有时也会带你去红色教育基地学习。
在另一所专科学校s，一些学生每个周末都可以回家和家人团聚。
中考的时候，小宇考上了理想的高中，从专业教育学校毕业了。
和小宇一样，相应学生的学籍将保留在原学校，由学校和行政部门管理。
因此，他们可以报名中考、高考，继续深造。
最有名的专科学校是h省所在的县级市，目前在校师生1100多人，生源遍布全国。
办学18年来，这所学校共接收“特殊学生”1.2万多人。
这几年，从这所学校出来的数以万计的学生中，截至2022年6月，没有出现一个违法犯罪分子。
“教育一个，会影响一个。
在新设立的专科学校落地的地区，未成年人犯罪治安明显好转，普通学校和家庭反馈良好。
“未检查的专家告诉我的。
例如，f县专科学校2021年9月正式入学后，不仅入学的40多名学生发生了质的变化，更令人震惊的是，该县未成年犯罪人数同比减少71.43%，未成年犯罪案件同比减少57.5%。
困境与方向
专科学校这么好，都存在60多年了，你怎么会觉得“熊孩子”越来越多呢？
原因错综复杂，很难轻易评价。
但是，在专业教育方面，由于多年来“福利主义”削弱了“惩教并重主义”，专业学校在学校规模和教育方式上也呈现出“阵地萎缩”的态势。
例如，2010年12月，全中国只剩下67所工读学校。
例如，中国教育学会工读教育分会2018年的调查报告显示，“没有关于开展工读教育活动的政策法规”的时间跨度为12年( 2004年至2016年)。
吸取专科学校的优点，甚至重视劳动生活能力和体力培养的普通学校，在压力下也改变了教学模式。
一位退休教师以自己所在国家的某所重点中学为例。 “学校以前采用半军事化管理。 师生坚持晨练，严格控制电子产品的使用。 老师可以对学生的不良行为进行惩戒和适度的体罚。
”他说。 这是为了培养学生的体魄和精神，更好地面对学业压力和就业压力，“但逐渐变成‘不能说、不能管’，越来越娇气，说实话，不如一次次”。
但是，转机出现在十八大召开后的2013年。
从2014年开始，工读学校的数量总体上呈增加趋势。
2016年，中国政府发行了《关于进一步深化预防青少年违法犯罪工作的意见》。
2019年，中国办公室发行了《关于加强专门学校建设和专门教育工作的意见》。
2019年底，收容教养制度被废除，新修订的《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将“收容教养”措施改为专业矫正教育。
2020年新修订的《未成年人保护法》首次确定了专业教育的法律地位，明确指出了“加强专业学校建设”。
2022年，“办好专业教育”首次出现在政府工作报告中。
但是，重新确立专业教育的地位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由于多年的阵地萎缩，目前“僧多粥少”的现象极为严重。
最高检第九检察机关调查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5月，全国仅有110多所专科学校，目前正在建设或进入立项阶段的专科学校也只有11所，部分省份没有专科学校，多数人口大省只有1所。
2019年至2022年司法实践中，涉及12周岁以上不满14周岁的未成年人，本应在最高检“收缴”指导下，部分“问题学生”送进专科学校进行教育，但现有学校数量太少，落地基层后全部
各地专业学校要抓住“生源”，必须设置招生范围和门槛。 例如，小宇就读的q学校要求户籍和在市里的犯罪次数。
专科学校还存在“谁也不知道”、“干湿不均衡”等难题。
例如，用g市未检查干部的话来说，“我们为了获得定员做了很大的努力！ ”。 但是，在C市，15年后“复活”的专科学校x被取消，2017年就读的学生只有25人，低于在校教职员工的数量。
采访中，某市有关部门相关负责人向笔者透露，该市按照要求设立了专门学校，但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专门学校，实际上无法矫正犯罪的未成年人。
“因为不能实行闭环管理，校方不想接受，可以一个一个强加； 另一个原因是专科学校落地，周边群众普遍认为这会影响房价和治安，因此不断地闹事上门，严重影响了学生的管理和教育。
”
此外，“应收款”也未能执行。
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犯罪的未成年人父母的武断、恶意干扰。
例如，在拥有高质量专业教育资源的j省某地，2022年就有70多名未成年人被公安机关治安处罚，但这些父母不想把孩子送到专业学校。
对此，全国人大代表、高级警长魏春表示：“对相对不起诉、有条件不起诉或免予刑事处罚的未成年人，不是程序倒逼，而是由检察、法院直接决定是否送专科学校，然后交专科教育委员会和公安机关处理
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不协助的，由公安机关强制执行。
未成年人或者其监护人有异议的，可以申请复议复核。
”
“1999年以前，进入工读学校多由经学新闻公安局批准，或公安局报教育部门批准后强制实施。
随后，在犯罪少年本人、家长和学校同意的情况下，可以启动法定程序。
“一位未经检查的专家告诉我：“要想和西方接触兜风20年，还是必须回到国情。”
”
除了存在“进”的障碍外，还存在“出”的问题。
其一，专科学校矫正成功后，母语家庭带来的再犯罪。
2020年6月，z市14岁的陈某等4人多次以暴力、威胁强制索要他人财物，被检察机关起诉后被法院判处缓刑。
在检察官案件中发现，4名少年长期处于脱管状态，家长文化程度较低，法治意识淡薄。
逮捕审查期间，4名家长均不愿出席并协助讯问。
检察官先后与多名家长联系20余次，先后与教育局、关工委等部门合作15次，最终说服少年和家长，按法定程序同年将4人送进z市专科学校。
然而，除了最后一个余生回归正道外，小陈等3人在学校进步很大，但回到家庭后，由于教养原因严重失职，受到坏朋友的影响再次参与其中。
作为民政部门专业的心理导师，沈令余老师印象深刻。 “他进专科学校后，父母就没管理过他。
但是老师对他很好，周末和节日的时候老师会陪我。
孩子在专科学校里，反而感受到亲情和爱情，为了讨好《朱妈妈》，在学校里表现得很好。
后来，把他送回普通学校后，他故意觉得‘不好’就回来了。
”
这样的孩子不是孤例。
“毕竟，是缺乏家庭教育啊。
”王检察官说。
事实上，家庭教育中的“立德树人”永远优于学校通识教育和专业矫正教育。
《隐秘的角落》片段
虽然难题不少，但社会普遍认为，犯罪未成年人“不能放任不管”，执法机关从“感化宽容”转变为“放任不弃”，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社会关注度的增加，舆论对司法实践派的支持，也有助于我们回归国情，拯救更多迷途儿童。
近年来，各地检察机关在处置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中，积极建立与专科学校工作衔接机制，会同有关部门将犯罪未成年人送入专科学校2159人。
据悉，目前教育部正在抓紧制定《专门教育与专门矫治教育工作实施办法（试行）》，加快专科学校建设。
愿迷途的花朵，早日回到阳光下。
参考资料：
1. 《预防青少年犯罪研究》，中国教育学会工读教育分会理事长林炎志，2018.3
2 .加强全国检察机关政治建设深化检察改革和理论研究工作推进会，2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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